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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本十八线县城，挤满了抢生蚝的中国人
"买三送一！支付宝扫这里！"新潟鱼市场的生蚝摊前，一位上海阿姨扯着嗓子吆喝，手里还挥舞着刚撬开的生蚝。市场里此起彼伏的中文砍价声，把原本安静的日本海边小城变成了热闹的菜市场。当地渔民拎着刚打捞上来的海鲜，站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，这阵仗他们可没见过。
邮轮靠岸才半小时，整个鱼市场就被中国游客占领了。有人忙着排队买生蚝，有人举着手机拍视频，还有人用上海话招呼同伴："快来这边，这里的生蚝新鲜得不得了！"市场通道本来就不宽，现在被几十个拎着购物袋的中国游客堵得水泄不通。一位当地大叔想穿过人群去买鱼，愣是在原地转了三圈都没找到缝隙。
苏州来的王先生和妻子坐在市场角落的餐桌前，正费力地跟店员比划着要把生蚝真空打包。他们特意避开东京大阪这些热门城市，就想找个清净地方度个假。"结果还是被自己人包围了。"王先生苦笑着摇摇头，手里的生蚝壳已经堆成了小山。店员憋了半天，终于用翻译软件打出一句话："中国游客，很多。"
距离新潟两百多公里的舞鹤市也好不到哪去。被誉为"日本三景"之一的天桥立，现在最火的拍照姿势居然是撅着屁股从胯下看风景。据说这个角度能看到"飞龙在天"的奇观，于是沙洲上排起了长长的队伍，清一色都是倒立拍照的中国游客。导游举着小旗维持秩序："大家排好队，一人限拍三张！"旁边经过的日本游客看得直摇头，这场景他们也是头回见。
为什么中国游客放着东京大阪不去，非要往这些十八线小城跑？宁波来的李阿姨道出了实情："东京大阪都去腻了，这次就想找个没人的地方。"她已经是第七次来日本，前几次把热门景点都逛了个遍，这次特意选了新潟这样的冷门城市。结果下了邮轮才发现，这里比宁波的老外滩还热闹。
价格也是个重要原因。东京樱花季的时候，普通商务酒店的价格能从一万二日元直接飙到三万五，连青年旅社都一房难求。相比之下，新潟的酒店价格直接砍半，生蚝还管够。上海来的张阿姨算了一笔账："在东京住一晚的钱，够在新潟住两晚，还能天天吃海鲜，划算得很！"
日本地方政府早就看准了这个趋势。新潟机场死磕多年，终于开通了直飞上海和哈尔滨的航班，每周固定班次。邮轮更是定期"送货上门"，一船就是上千号游客。舞鹤市也不甘示弱，观光案内所的宣传册第一页就用中文写着"欢迎中国朋友"，每个景点都配了二维码，比国内一些景区还周到。
这背后是日本"观光立国"的大战略。政府计划到2030年要吸引六千万外国游客，把旅游业做到和汽车出口一个级别。大城市已经不堪重负，东京大学的最新调查显示，六成居民觉得游客太多影响了生活。于是政府开始想办法往小城市分流，富士山直接把登山费从两千日元涨到四千，还禁止通宵爬山看日出。姬路城更狠，打算对外国游客单独涨价。
现在日本各地都在推广所谓的"深度游"，农场住宿、溪流探险这些项目层出不穷。目标很明确：把那些来过日本多次的中国游客，从大城市引到小地方去。新潟和舞鹤只是开始，接下来会有更多不知名的日本小城进入中国游客的视野。
几年后，当游客们跑到更偏远的山口县渔港时，说不定还是会遇到一车上海阿姨，一边砍价一边扫码付款。所谓的"反向旅游"，到头来不过是换个地方继续"中国人包围中国人"。那些想象中的"原汁原味"日本，早就在支付宝的扫码声中悄悄变了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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