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是我们结婚七周年纪念,原本打算跟林知雪一起去巴厘岛享受浪漫假期的。
我一直在脑中规划着怎么在那里向她求婚,想着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。
可是,就在我们要出发的节骨眼上,林知雪突然发信息给我,说她爸身体不舒服,需要她回去照顾。
这下可好,我一个社交恐惧的人,就被她这么丢在了机场。
虽然心里挺不是滋味,但一想到她爸的情况,我也就没生气了,还主动提出,要不咱俩一块儿留下照顾老人家。
可林知雪这人,心一横,直接拒绝了,转身就往外走。
我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背影,心里那个着急啊。
到了巴厘岛,我在酒店百无聊赖,翻翻微博打发时间,结果就看到林知雪发小在微博上晒了张照片。
照片里,林知雪正在煮饭的背影,旁边还有发小那句调侃的话:“只是擦破点皮你就急匆匆赶来,真是傻得可爱。”
我一下子感觉心凉了半截,原来我才是那个大傻瓜啊。
我们七周年纪念日,林知雪终于答应了陪我去巴厘岛。
我那叫一个激动,一整晚都没合眼,想象着我们在海边的浪漫时光。
我已经计划好了,要在纪念日那天向她求婚。
从大学开始,我们相爱到现在,三年多过去了,这段感情也应该有个美好的结局了。
但是,林知雪又一次骗了我,就像以前一样,把我当成了傻瓜。
她的发小方辉发的那张照片,就像是扎在我心上的一刀,血一下子就流了出来。
他坐在我精心挑选的沙发上,穿着我买的睡衣,让我心爱的林知雪照顾,还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。
这不是明摆着挑衅我吗?
这次我没有气急败坏地打电话质问林知雪,而是一个人在房间里,傻傻地看着外面的海,手里攥着那枚打算求婚的钻戒。
林知雪知道我有社交恐惧症,人多的地儿我就怕得要命。
所以当她答应陪我来巴厘岛的时候,我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。
但这次,她又狠心地把我留在了几千公里外的陌生地方。
我没有像以前那样,哭着闹着要个解释,而是硬着头皮,忍着恐惧,待在酒店房间里,默默地度过了十五天。
那种孤独和压抑,每晚都在我心里蔓延,我的身体变得麻木,眼神变得空洞,连半点希望都没有了。
我也没再联系林知雪,我知道,每次她去照顾方辉的时候,都会把我拉黑。
等她想起我了,再把我放出来,说咱们和好吧。
每次都是这么循环,我也都选择了原谅。
毕竟,我那么爱她。
林知雪就是看准了我七年来对她的宠爱,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地伤害我,践踏我的尊严和感情。
我就像她手中的木偶,感情全被她掌控着。
要是我反抗,她就拉紧绳子,让我痛苦得喘不过气来,像一条狗一样趴在地上摇尾乞怜。
在巴厘岛的那半个月里,我一步也没离开过酒店房间,一个人坐在窗前,看着那个已经失去了色彩的世界,思考着我们之间的感情。
日升日落,潮涨潮落。
渐渐地,我发现了点什么。
站在镜子前,我那曾经黯淡的眼睛里又有了光芒,我那封闭已久的心也有了答案。
结束了假期,我踏出旅馆的房间,漫步到了海滩边上。
我弯下腰,轻轻地捧起一把透亮的海水,然后向空中一扬。
突然间,我眼前闪现了一道斑斓的彩虹。
我把那枚象征着求婚的钻石戒指,投入了波涛汹涌的大海中。
随之一同沉没的,还有我们七年的感情。
在回国的旅途上,我手机“叮”
地一声,收到了林知雪发来的消息。
“我来接你!”
我瞥了瞥手机屏幕,心里明白,林知雪终于想起了被她拉黑的我,打算给我个下台阶的机会,仿佛在说“别不识好歹”。
以前就算她这么对我,一收到她的消息,我总会立刻抛开不快,满心期待和她见面。
但这次,我却没有了那种兴奋感,只是平静地回复了一句。
“谢谢。”
晚上九点刚过,我抵达了国内机场,给林知雪发了一条航班动态的消息,然后拖着沉重的行李箱,找了个离门不远的地方坐下来。
夜色渐深,暴雨如注,视线变得模糊。
我本不打算在此久留,便向一辆出租车走去,但不知怎的,脚步突然停了下来,心里有个声音驱使我验证一下那个想法。
司机准备帮我提行李,见我挥手,便劝我说:
“小伙子,天气预报说今晚有大雨,现在车可不好找。”
我轻轻一笑,摇了摇头说:
“有人来接我。”
司机没再多言,转而去招呼另一位乘客。
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。
雨越下越大,天空雷声轰鸣,闪电划过。
我有社交恐惧症,最怕这种天气,但为了不让林知雪担心,我总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,蜷缩在书房的床上,熬过整个风雨之夜。
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,几乎快要站不稳,随着乘客一个个离去,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。
我都不清楚自己在坚持些什么。
直到那个司机再次走到我身边,看起来有些无奈:
“小伙子,我都送了好几拨人了,这鬼天气,再不走可就没车了。”
我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大雨,深深地叹了口气,终于决定上车。
不出我所料,林知雪又一次忘记了我。
我总是被忽略,但我总是得小心翼翼地提醒林知雪,我还在这里。
我爱她爱得如此低微,几乎忘记了自己是谁。
一个连自己都忘记了的人,怎么能指望别人来爱你。
司机是个好人,他不仅送我到了家门口,还帮我把行李提到了门口,临走前还说了一句,你那朋友不太靠谱。
我笑了笑,多给了他一百块钱,不仅因为他的好意,还因为他说出了我的心里话。
对林知雪来说,我一直都不是一个靠谱的男朋友。
就像一个小女孩玩腻了手中的玩具,随意丢弃在一旁,想起来了再捡起来。
直到此刻,林知雪连一条解释的短信都没给我。
我也没像以往那样打电话追问,而是直接打开了门,走进了我安静的家。
不出所料,她不在,去照顾方辉了。
我平静地整理好行李箱里的衣服,洗了澡,走到书房,打开了电脑。
开机后,我直勾勾盯着屏幕上的照片。
是我和她大学时期的合影,她笑得灿烂,眼底闪烁着光芒,搂着我的肩膀,那爱情的甜蜜仿佛要从照片里溢出来。
大学刚入学那会儿,我没有社交恐惧,性格外向,心里总是怀揣着一份纯真,所以朋友也多。
可是那个新生晚会,舞台上的独舞女孩就像是一道光,照亮了我整个世界。
那瞬间,我彻底被她吸引了。
后来,听说她有男朋友,我心如刀割,说不出的失落。
就这样,我一整个学期都暗中关注着她,从不打扰。
终于有一天晚上,那个女孩被一群小混混盯上,拽进了暗巷。
我知道她下午出门了,我在校外等她,心里一直忐忑。
当她受欺负的时候,我冲上前去救人,以一敌五,最后那群人跑了,不过我头也受了伤,在医院躺了一个月,从此患上了社交恐惧症。
自那夜起,林知雪便时常来探望我,我们慢慢走到了一起。
毕业时,为了不和她分隔两地,我放弃了很多机会,选择留在了她的城市。
从大学到毕业三年,七年的感情里,我们彼此有过快乐的时光,但变化是从方辉回来后开始的。
我对她的爱越来越深,几乎没了尊严。
林知雪开始变得越来越不耐烦。
电脑屏幕上的笑容,现在看来仿佛是对爱情的一种嘲讽。
即使有所决定,我的心仍旧隐隐作痛。
我换了桌面背景,躺下,慢慢合上了眼睛。
我躺在书房床上,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。
那张主卧的床,我们一起睡过四年,如噩梦一般,每到深夜我都会醒来,看看我女朋友是否还在我身边。
在这如梦如幻的关系中,我疲惫不堪,心力交瘁。
过去吵架时,林知雪总是会把我赶到书房,让我一个人静思。
我总是哀求她,说恋人之间不应该分床。
但她的回应总是以一声重重的关门声结束。
我怕这书房的床,仿佛是囚禁爱情的牢笼。
但现在,我感到舒适,沉入梦乡。
直到有人喊我的名字,将我唤醒。
我睁开眼,面前是林知雪冷漠的脸。
半睡半醒间,一阵寒意惊醒了我。
林知雪回家了,却没因失约而道歉,满脸怒意。
“箫铭!”
她几乎贴着我的脸,我能感觉到她的怒火,那锐利的目光,好像我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。
我坐起来,揉了揉额头,问道:“怎么啦?”
林知雪不依不饶,一脸的不高兴:“怎么不接电话?”
我拿起手机一看。
嘿,林知雪给我发了个短信,不过那会儿已经深夜三点多了。
【不就是我没去机场接你么,你现在就给我摆脸色,故意不回消息。
】陆婷一上来就往我头上扣罪名,这样她就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,不用承受良心的折磨和愧疚。
以前每次明明是她不对,却总是逼着我认错。
那时候我太爱她了,总以为包容是爱情中必须的,所以一看到她生我的气,我就会像丢了魂似的,赶紧先道歉,再逗她开心。
直到她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,才会给个台阶下,骄傲地抬着头,说这次就算了。
这次还是老样子。
她根本没去机场接我,就想用一条短信把这半个月的事儿都一笔勾销,还得反过来指责我。
我之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她这么霸道呢。
不过好在现在,看到林知雪那张气鼓鼓的脸,我一点儿也不紧张,反而异常平静。
就是这种平静的对视,让林知雪更火了。
她用力地拍了下桌子,高高在上地吼道:【你以前说过,任何时候都会秒回我消息,是不是在一起久了,你就变心了?】
看吧。
除了推卸责任,她还会转移矛盾呢。
这是林知雪的老把戏了,我以前总是全盘接受,一看到她生气,就不敢有任何不满,还得帮她打洗脚水,按摩,直到她高兴了,才会勉强给个吻。
然后我就会喜滋滋地去睡觉。
但这次我没立刻道歉,而是平淡地反问了一句:【你去机场了吗?】
林知雪傻眼了,眼睛瞪得老大,觉得不可思议。
我竟然反驳了。
这以前从没发生过。
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,结结巴巴的,脸都红了。
可能是我突然变了,林知雪深吸一口气,眼睛转了转,然后沉声说:【你知道的,方辉有抑郁症,医生说只有我能劝,我本来打算去接你的,但他又开始闹腾......】
我笑了笑,摇了摇头:【我明白,所以我不怪你,我自己打车回来的。】
林知雪皱起了眉头,不耐烦地说:【你说不怪,其实心里就是在怪,对不对?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,我和他要真有什么,你根本不会有机会。】
我叹了口气,无奈地说:【林知雪,我真的不在意,这都快五点了,你明天不用上班嘛?】
【你心里肯定在怪我,有本事就直接说出来啊,藏着掖着的干啥,我不买你的账!】
林知雪看我不按常出牌,越来越生气,咄咄逼人。
【太晚了,有事儿明天再说。】
我没理她,直接躺下睡了。
【你......】林知雪这下气得更厉害,但又找不着借口,只能怒气冲冲地离开书房。
我闭上眼睛,又睡着了。
随她去吧。
明天太阳还是会照常升起。
这一觉睡得特别沉,醒来时阳光已经铺满了房间。
走出了书房,我还寻思着林知雪应该已经离开了,没想到她正瘫在沙发上,一脸的不痛快直勾勾地瞪着我。
“你怎么起得这么迟,我都饿了。”
林知雪话刚落,手机就拿起来刷视频。
以前因为方辉的事闹别扭,她把我赶到书房,隔天就跟个高傲的女王似的坐在客厅,趾高气扬地来一句“我饿了”,好像给了我个台阶下。
我就会一溜烟儿地跑去厨房给她弄早餐。
吃完了早餐,林知雪会敷衍地夸一句“还行”,然后警告我下次别惹她生气,接着提着包上班去。
这种不平等的关系根本就不应该维持。
可是我太爱她了,甚至产生了错觉,以为被林知雪使唤也是一种幸运。
可我现在明白,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也挺好。
林知雪那种命令的语气,我只是淡淡回了一句:“今天有点累,要不叫个外卖?”
她突然站起来,不敢相信地盯着我,惊讶地说:“你让我吃外卖?”
“箫铭,我跟你说过,方辉的爸妈小时候对我特别好,现在他抑郁了回国来,没有我的帮助情况会更糟的。”
林知雪面无表情,觉得我不讲理,“你每次都这样,如果你能像方辉那样懂得关怀人,我也不会平白无故就生气。”
我摊了摊手,无奈地表示:“我真的很困,偶尔吃外卖又有什么大不了的。”
“你就是故意的!”
林知雪觉得在客厅等我做饭,那是一种莫大的赏赐,也是一个巨大的台阶。
我不仅没有顺从,还耍脾气。
这在她看来是罪无可恕。
我已经懒得争辩,转身就往书房走。
林知雪拦着我,气得牙痒痒地说:“你还在生气?其实我跟方辉没什么,我们……”
“你们一起长大,我懂,你不用老提这事儿。你看,从昨晚到现在我也没跟你吵过架,倒是你一直在那儿纠结。情侣之间要互相信任,这不是你一直强调的吗?”
我笑了笑,这么说道。
林知雪愣住了,气得身体都在颤抖,愤怒地说:“你就知道惹我生气,从来不会给我情感上的支持,比起方辉,你差远了。行,我答应过你一起去巴厘岛,是我不对,但方辉那时候要自杀,我能怎么办?巴厘岛啥时候都能去,你就不能体谅一下吗?”
我平静地看着林知雪,脸上挂着笑,但心里却是冷冰冰的。
这才是真正的林知雪。
我仿佛做什么都比不上方辉。
一边享受着我的照顾,一边又去取悦别人。
在家里,我把她捧在手心里,不让她沾一点儿家务。
可到了方辉那儿,她却成了全能的超人?“我不想和你争了!”
林知雪抓起桌上的一杯水,直接泼在我脸上,气愤地说:“我现在就去找方辉,你在家好好反省吧,你要是不反省,就别指望我原谅你!”
说完,她狠狠地关上了门。
我一把把脸上的水擦了擦,接着拿毛巾抹干,然后走到洗手间,对着镜子瞅着邋遢的自己。
那杯水,林知雪泼的那杯,就像是一把戳心的刀子。
我们俩之间那根看不见的绳子,就在那一刻,被咔嚓一声切断了。
我走出了洗手间,心里异常的平静,拿出手机,翻到了一个十五天前没打通的号码,按了拨打。
“我决定了,去泰国。”
这一刻,我感觉像是卸下了一个重重的包袱,浑身轻松,像是重获了自我。
今天起,我要开始好好爱自己。
那杯水,让我对林知雪和这座城彻底失去了信心。
从现在起,我要活出自己的精彩。
记得大学一年级那会,我为了救林知雪受伤,结果得了社交恐惧症,大学这几年,除了和林知雪一起,我几乎都不跟别人说话。
无论是上课,还是搞校外活动,没有林知雪在身边,我总是孤单一人。
所以,同学们都觉得我谈了恋爱后,变得孤僻,不招人喜欢。
不过这样也好,我能专心做我热爱的事情。
比如小时候受家乡文化影响,我迷上了陶艺,大学就选了陶艺课程。
毕业成绩不错,很多大公司都找我,但是我为了不离开林知雪,就选了去她那个城市,开了个陶艺工作室。
我现在也算是个中级陶艺师了,大学时候的文化让我对陶艺术有了很多见解。
虽然工作室不大,但我的作品在行业里很有名,东南亚那边挺受欢迎的。
当初选择做陶艺师,除了社交恐惧症,还有希望能多照顾林知雪。
她工作特别忙,我就负责家里的后勤工作。
为了爱情,我不在乎谁主外谁主内。
结果,我意外发现,现在我靠做陶艺,年收入居然是林知雪的十几倍。
就在林知雪答应了跟我去巴厘岛的前一天晚上,我接到了一个常合作的老板的电话,他在曼谷开了个陶艺馆。
跟我说,让我过去帮忙管理,条件给得挺诱人,工资提高三倍,还能跟全球的顶级陶艺师交流。
面对这么好的机会,我一开始拒绝了,因为我打算在巴厘岛向林知雪求婚,好好结婚过日子。
现在爱情束缚没了,我马上就答应了。
我俩约好在我的工作室见面。
电话里听着她的声音特别好听,但是等我见到她真人,我才发现是个短头发,眼神会说话的美女。
见面一聊,我才知道她叫陶然,是陶艺世家出来的,在这行摸爬滚打几十年。
她也没想到我这么年轻,对陶艺的理解那么深刻。
陶然挺大方的,握手寒暄之后,还开了个玩笑说:“我爷爷都夸你,陶艺师这么年轻还这么帅。”
我脸一热,害羞得都不知道说啥好了。
陶然真是个会来事儿的人,一会儿工夫就让气氛热络起来,他感慨万分地说:“除了你,我真找不到更适合的人选了,不过别担心,每季度都能让你歇一个月,不影响你回家陪老婆孩子。”
我摆了摆手,回了一句:“假期什么的不重要,我就是想多学点东西。”
陶然听了这话,眼睛都亮了,握着我的手,激动地说:“等时间到了,你肯定会成为咱们行当里的新星!”
要去曼谷,条件挺简单的,只要我能尽快考下高级陶艺师的资格就能出发。
我们敲定了合作的细节,就开始闲聊起来。
没想到咱们俩在陶艺这一块的见解竟然这么合拍,连带着生活里的喜好都差不离。
跟陶然待在一块儿,时间过得飞快,一点压力都没有,她跟林知雪不一样,她是那种能替别人多想一步的人。
告别之后,我一回家就立马报了名,准备参加考试。
没一会儿,邮箱里就收到了考试资料,我立刻开始埋头苦读。
看着看着,不知不觉我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。
迷迷糊糊的,好像听到有人叫我。
我迷瞪着眼睛,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,还有那难得的一丝抱歉的眼神。
林知雪以前一赌气,能整好几周不回家,这次才一天就回来了,真是让我没想到。
我揉揉眼睛,笑着说:“你回来啦。”
林知雪轻轻点头,转身就出了书房:“出来一下,我有事跟你说。”
她那命令的语气还是老样子。
不过,她能在生气没多久就主动找我,已经很给我面子了。
以前我可能会觉得自己的努力终于有点效果了,但这次,我心态特别平静,跟着她去了客厅。
一看到餐桌上的蛋糕,我都傻眼了。
“坐吧。”
林知雪见我愣着,就硬把我按在椅子上,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,严肃地说:“箫铭,上次我答应陪你去巴厘岛,我没做到,我知道是我不对,虽然有原因,但我还是错了。”
“恋爱七周年快乐!”
林知雪指着蛋糕,一直看着我,示意我去点蜡烛。
原来她还记得我们恋爱已经七年了。
但这七年的感情,却比不过她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的一通电话。
我没动手,只是摇摇头:“都过去了。”
林知雪脸色一沉,这是她要发火的前兆。
但她还是忍住了。
她咬着牙,憋着气,生气地说:“箫铭,我不是已经解释清楚了吗,我和方辉……”
我笑着打断她:“我知道你和方辉之间没什么,你们从小就是好朋友,你从小就受他们家关照,长大了多关心他是应该的。”
林知雪一时语塞,不知道该怎么接话。
我开口了:“其实真没啥,纪念日这玩意儿,也算不上啥大事,用不着太放在心上。”
林知雪的神色有点变化,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,嘴巴轻轻动了动。
她的眼神里闪过了一点不好意思。
还有几天就是咱们的七周年纪念日了,我跑遍了整个城,买到了她最爱的草莓蛋糕,打算晚上给她一个超大的惊喜。
但是,一直等到深夜,林知雪还是没回家。
我给她打电话,才知道她竟然陪方辉去了隔壁城市看海。
我当时火冒三丈,直接问她,这么重要的时刻干嘛要跟其他男人在一起。
林知雪一下子火大了:“什么叫其他男人?方辉是我家人,我陪我哥哥看个海有啥问题,那些思想不干净的人,看什么都是脏的,纪念日也没啥大不了的。”
电话那头,方辉还在嘲笑:“怎么,你又在生气了?”
“真是烦人。”
林知雪挂电话前,还在埋怨我这个男朋友不懂得体贴,说不知道当初是怎么看上我的。
我感到心情沉重,想哭都哭不出来。
林知雪好像想说什么,但她那高傲的性格是不可能低头道歉的。
她故意看向窗外,对我说:“我说了就算,你快点把蜡烛点起来。”
我一动不动,心里只是急着去看我的资料,以免耽误我的高级陶艺师考试。
“爱吃不吃!”
林知雪看我几次都不理她,彻底火了,把蛋糕摔到地上,抓起外套,生气地走向门口。
“以后别来找我过!”
我听到门砰的一声关上了,但我的表情一点都没变。
默默地,我把蛋糕清理干净,然后回到书房继续看我的资料。
这时候的林知雪,好像已经影响不了我的感觉了,感觉她就像是个陌生人一样。
我的心思全都在考试上了,好像林知雪这个人我已经忘记了。
花了一整晚的时间,我终于把考试大纲看完了,发现高级陶艺师考试更注重文化修养和创新能力,于是我开始读起有关陶艺的历史资料。
接下来的几天,为了更好地考过高级陶艺师,我报名参加了一个封闭式的专业训练。
我完全沉浸在学习之中,脑海里林知雪的身影慢慢模糊,甚至一整天都想不起来她。
以前一天听不到她的声音,我都觉得天都要塌了,但现在内心却出奇的平静。
好像陶艺才是我真正热爱的东西。
“你在干嘛呢?”
训练结束后,我意外收到了林知雪的短信,她竟然主动约我吃饭。
在封闭训练的那几天,我几乎都把林知雪给忘了,直到这条短信提醒了我她的存在。
短信里感觉她有话想说,大概是要跟我分手的事。
我正好也有些话想讲,所以立刻就答应了她。
走出训练大楼,阳光正好,心情也跟着变得特别高兴。
这几天的考核主要是笔试环节,要是面试也能顺利过关,那高级陶艺师的头衔就稳了。
我准时到达了餐厅,开始等待林知雪的到来。
这家餐厅是林知雪最爱的川菜馆,为了她,我几乎把菜谱都背下来了,甚至愿意为了一个菜在这儿当一个月的帮厨。
但是自从方辉回国之后,林知雪回家吃饭的次数就少得可怜。
每次做好饭,我都像个小媳妇似的,盼着丈夫回家。
但每次都像等不来的情人一样,他总不归家。
我已经很习惯了,也变得没什么感觉了。
菜都上齐了,我一看表,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小时,心里倒是不着急,开始琢磨着一会儿怎么跟林知雪开诚布公。
林知雪可能也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,毕竟她不是一直挺喜欢跟青梅竹马的初恋相处吗?我决定退出,这样反而更好,让她得偿所愿。
这应该是个皆大欢喜的局面,没必要吵吵闹闹的。
半小时很快就过去了,林知雪还是没来。
我看着窗外,心里有点预感,她可能又放我鸽子了。
说来也奇怪,我内心没啥波动。
我就静静地吃起了餐厅的菜肴,吃饱喝足,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两小时。
我起身结账,然后大步流星离开了餐厅。
我决定不再等下去了。
回到家,果然没看到林知雪,估计她是不会出现的。
她经常和青梅竹马的初恋在一起,那边才是她的归宿。
这里不过是个临时落脚的地方。
我已经在打包行李,准备离开了,把自己的痕迹都抹掉。
这房子是林知雪父母买的,跟我没什么关系。
谈了七年恋爱,我在这里住了四年,却连她父母都没见过。
虽然这里离她父母家就三公里远。
站在窗边,就能望见那个小区。
收拾好东西,无非是几件衣服和一些陶艺作品,一个箱子都没装满,这就是我七年的所有行李。
说起来也可笑,什么事都是林知雪优先,生怕她跟我在一起会受委屈。
房子的装修,每一处都是按她的喜好来的。
哪怕是书房里的电脑,也是林知雪喜欢的品牌。
就算我把关于我的东西全拿走,这个房间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变化。
第二天,我打算把行李搬到工作室去,刚从书房出来,就碰上林知雪回家了。
林知雪看到我,显得有点尴尬,连忙解释:【昨晚有特殊情况,方辉的抑郁症又犯了,我只能赶去处理,箫铭,我今天一定陪你!】可能是感觉到了我最近的情绪变化,林知雪反而开始主动起来。
我对她微微一笑,没说话。
还能说什么呢?说啥都是多余的!以前我要是说我不生气,她肯定说我故意的,给她摆脸子,说不爱她。
我要是表现出不高兴,她就更来劲了。
她会说她和方辉多少年的交情,一直把他当哥哥看,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。
除非我满脑子龌龊。
不管我说什么,似乎总是错的,那我索性闭嘴。
林知雪看我不说话,挥了挥手里的袋子,声音急切:【我买了你最爱的排骨,快去烧吧。】
我接过袋子,转身向厨房走去。
就当这是最后的晚餐了。
饭很快就做好了,我刚走到卧室门口打算叫人吃饭,门铃却响了起来。
我还以为又是林知雪点的外卖,赶紧去开门。
门一开,一个人影就冲上来,紧紧抱住我,大声笑道:【小雪,惊不惊?】气氛突然变得紧张,有人立刻把我推开,眉头紧锁,生气地质问:“小雪人呢?”
我仔细看了看这个男人,长得确实不错,难怪林知雪对他言听计从。
但他那帅气的外表下,却藏着一颗腐烂的心。
他抱我的时候,手不老实地在我背后摸来摸去,一看就是老司机。
显然,他平时和林知雪在一起时,没少占便宜。
要是搁以前,我早就火了,直接一拳过去,让他尝尝碰我女朋友的后果。
但现在,我啥感觉都没有,连林知雪我都不在乎了,还生什么气呢。
方辉无视我,自顾自地走进客厅,就像他是这家的男主人,开始指指点点家里的卫生。
不是说桌子没擦干净,就是说地板上还有头发。
一个男的怎么能让自己女朋友生活在这么脏乱差的地方,太不上心了。
我抱着双臂,平静地听着他的抱怨和责骂。
就像在看小丑表演。
要是以前,我早就反驳了,毕竟谁是林知雪的男朋友?但有一次方辉来我家,一开口就让我拿拖鞋,好像把我当佣人使唤。
我当然不乐意,直接回嘴,这是我家,关你什么事。
方辉冷笑一声,挑衅地问看看谁才是这里的男主人。
我还没反应过来,方辉突然大叫一声,故意摔倒在地。
林知雪急忙从房间里跑出来,关切地问怎么回事,那关心的样子,到现在都让我感到恶心。
她不问青红皂白地站在方辉那边,命令我重新拖地板,还让方辉负责监督。
那时候我很爱她,强忍着屈辱,重新拖了一次地板。
但方辉故意挑毛病,又让我拖了三遍。
我看到他那得意的样子,真想把拖把塞进他嘴里,骂他一声渣男。
从那以后,方辉每次来我家,都要检查卫生情况。
就算很干净,他也要仗着林知雪的偏爱,强迫我再弄一次。
我在客厅拖地,他们俩坐在沙发上看电影,肩并肩,笑得很开心。
现在想想,我那时候真是脑子进水了,居然能忍到现在。
“还不去?”
方辉见我没动,皱起眉头,指了指房间,小声威胁,“信不信我待会儿让你拖十遍。”
我笑了笑,摇头说:“不信。”
方辉脸色一变,没想到我会反抗,脸色变得阴沉,哎呀一声,倒在地上,喊道:“小雪,我摔倒了。”
林知雪冲了出来,脸上写满了着急,这正是我预想的。
方辉赖在地上,不愿意起来,抱怨说:“这地板滑得很,我早就提醒过他拖一下,他偏不听,这下好了,我感觉自己腿断了。”
林知雪瞪大眼睛,冲着我发火,说:“看看你干的好事,还不赶紧去拖地!”
方辉冲我挑了挑眉毛,一脸得意洋洋的表情,好像在嘲笑我,随时都能摆布我。
我心中暗自发笑,想到自己以前竟然被这种卑鄙小人玩弄于股掌之间,也挺无奈的。
不过现在没了爱情的滤镜,方辉算什么,林知雪又算什么?方辉以为我会立刻道歉然后开始工作,但看我迟迟没动,脸色越来越难看,继续嚷嚷:“小雪,你看,他根本不把你的话当回事。”
林知雪深吸一口气,眼神变得锐利起来,刚要开口骂。
我把拖把扔到她面前,轻描淡写地说:“你还是先送他去医院吧,骨折可不是闹着玩的。”
说完,我没管那两人什么表情,就自己走到餐桌那里去了。
方辉憋得脸都红了,但又不能真的去医院,否则他的谎言就露馅了,只能随便找个借口,蹦蹦跳跳地走到餐桌前。
林知雪被我的反应气得不行,故意和方辉一起坐,想激怒我,让我服软。
我才不搭理他们的小把戏,夹起一块排骨,塞进嘴里。
味道真不错。
虽然很久没做菜了,但我的手艺还是一流的。
林知雪和方辉在那秀恩爱,看我没啥反应,气冲冲地站起来,说:“不吃了,被你搞得一点心情都没了,方辉,咱们走!”
说完,她大步流星地朝门口走去。
方辉冲我眨了眨眼,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。
我连看都不多看一眼,只是安安静静地做完饭,收拾好碗筷,然后抓起行李箱,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住了四年的家。
我跟那个温馨小窝说了再见,搬进了我的创作天堂。
屋子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陶器,每一样看起来都像是有生命的。
以前,只要我和林知雪吵架,她让我走人,我就会躲到工作室里,和这些陶器一起度过安静的时光。
我能感觉到它们的存在,它们喜欢的颜色和图案。
自从巴厘岛回来后,我就再也没进过这里,心里满是愧疚,就像多年不见的老朋友,轻轻触摸着架子上的陶胚。
闭上眼睛,我沉浸在这份宁静中。
我即将离开这座城市,去往泰国曼谷。
但我和这些陶器之间的纽带不会断。
它们好像能感受到我的心声,焕发出新的光彩。
它们好像被赋予了生命。
作为陶艺师的我,每件作品都承载着独特的灵魂。
我不喜欢复杂的人际关系。
为了适应情绪多变的林知雪,还得提防绿茶婊方辉。
只有在工作室里,我才能彻底放松。
和陶器度过了一个晚上,我依依不舍地离开,去参加培训班,紧接着是三天的封闭式面试培训。
我铁了心要去考那个高级证书,所以手机都不带看了,一心只读圣贤书。
时间过得就跟白驹过隙似的,我本来还以为自己是那种一见人就手心出汗的社交小白,可没想到离开了林知雪后,跟人聊天啥的竟然还算得心应手,甚至有时候还能侃侃而谈。
这面试培训,我也跟开挂了一样,表现得那是有模有样,好像通过考试也就是时间问题。
培训老师看了我都啧啧称奇,说我要是万一没过,那这个世界也太不讲道理了。
培训班结束那天,我挨个和老师们握了手,感觉像是告别了一段旅程。
离那个高级陶艺师考试只剩下一个星期了,我准备得差不多了,现在就等着揭晓答案的那一天了。
回到我的工作小天地,手机充上电,没想到一打开,噼里啪啦涌进来一堆短信。
除了陶然发的那几条,其他的都是林知雪的。
我寻思那晚上自己表现得够明白了啊,林知雪应该懂了,我们这段关系算是走到头了。
我人都搬出那公寓了,她应该明白这是要分道扬镳的意思。
可是,她怎么还给我发信息呢?没有我牵绊着,她不该是和她那青梅竹马高高兴兴地过日子去了吗?我也就是瞅了一眼,没打算回电话。
毕竟现在这节骨眼上,我可不想让这点小事扰乱我的心神。
以前林知雪随便给我发点什么,我都能乐呵老半天,只因为那是她主动给我发的。
我要的,不过是个态度。
但现在,看见她的名字,我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抵触。
我是铁了心不回电话了,可林知雪却直接给我打电话了。
我犹豫了半天,觉得还是接了吧。
毕竟在一起七年了,分手这事儿怎么也得当面说清楚。
七年的感情啊,我投入了那么多,结果换来的是什么?分手真的不是我想要的结果,可现实这东西,有时候太残酷。
变了心的人,才不会在乎你呢,该放手就得放手,不然就只能在一个痛苦的漩涡里出不来了。
按了接听,我准备迎接林知雪的怒火,不管她说啥,她总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,指责我。
这次,我就当是最后听她一次。
以后,估计也没机会了。
可是林知雪的声音出乎我意料,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,反而小心翼翼地问:“箫铭,你现在有空吗?”
我就平静地说:“有啥事直接说。”
林知雪沉默了一会儿,然后用那种温柔的声音说:“我这儿有两张演唱会票,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?”
我当时就愣了。
林知雪说的演唱会,是我特别喜欢的歌手的。
以前我求她跟我一起去,四年了她都没答应。
可有一次在微博上看到方辉的照片,正是那个歌手的演唱会,他和林知雪搭着肩,笑得那叫一个开心。
那时候我心里是什么滋味,真的说不出来,就好像心被刀子一片片割开,疼得喘不过气来。
原来林知雪不是不喜欢演唱会,只是不喜欢跟我一起去。
这次她突然邀请我,明显是想示弱。
但我不在乎了。
林知雪看我半天没反应,急忙又说:“七周年纪念日那天,我不该骗你。为了补偿,我们去看演唱会吧,那不是你最喜欢的歌手吗?”
本来想直接说不,但又转念一想,我们俩的甜蜜回忆都是大学那时候的事儿,如果能在那场演唱会上画个句号,听起来还挺浪漫的。
再说了,谁不想要去看自己偶像的演唱会啊。
票子可难抢了,我硬是答应了,按点到了体育馆外头。
林知雪手里拿着两张票,朝我招手呢。
看她那笑眯眯的眼神,我猜她准是没回家,不然肯定能发现我的东西都不在家里了。
这段时间她应该和她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初恋打得火热吧。
但那和我有啥关系。
我就是来听歌的。
我刚到她面前,正伸手要去拿票,忽然方辉的手就伸出来,把票给抢走了。
方辉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,一只手搭在林知雪肩上,嬉皮笑脸地说:“小雪,惊喜吧?我来陪你了!”
方辉这人就像个无处不在的幽灵,林知雪好像也没预料到他会突然出现,急匆匆地看了我一眼,解释说:“我没叫他来的,票就两张。”
我轻轻一笑,眼神就飘向了远处的黄牛。
要是没我的份,我就打算去那边花大价钱买一张。
就当是告别这座城市的纪念吧。
方辉对我挤眉弄眼,说:“不好意思啊兄弟,票只有两张。要不你在外头等,咱们听完演唱会一起夜宵去?”
林知雪一脸难堪,看着方辉手里紧握的票,也不好硬抢。
她只能无助地看着我,眼神里全是求援。
“开个小玩笑罢了!”
方辉大笑着,从兜里又掏出一张票递给我,说:“我怎么会真欺负你呢,给你票!”
林知雪这才松了口气,总算三张票都到齐了,不然可就尴尬了。
但她很快又觉得不对头。
她买的那两张票是连着的,我这张却隔了三座。
要是进场了,她就得和方辉坐一块儿,我倒成了个局外人。
这情景可不太妙。
我知道方辉是故意的,但我一点儿也不生气。
这种小把戏,换做以前我早就炸毛了,非得大吵一架。
方辉就会开始装可怜,博同情。
林知雪肯定会站在他那边,说我这人怎么没同情心。
说我一个正常人干嘛和一个病人计较。
不管我怎么做,好像都是我不对。
好在我现在觉得这些都无所谓了。
方辉撅着嘴,摇着林知雪的胳膊,催着说:“咱们快点进去吧,演唱会马上开始了。”
林知雪叹了口气,给了我一个无奈的眼神。
我倒是无所谓,拿着票就往检票口走。
不和林知雪坐一起,我反而觉得更自在,能全身心地享受音乐。
找到座位坐下,我就一直盯着舞台中央,盼着我偶像赶紧出场。
我喜欢他不单是因为他火了四十年,没闹过绯闻,一辈子都在做慈善,是个品德和艺术都一流的艺术家。
在我人生最黑暗的那会儿,一直是他的歌在鼓励我,帮我走出了阴霾。
对他,我有着不一样的情感。
林知雪就坐在方辉旁边,总是时不时地瞄向我,那眼神好像在期待我能给她点反应。
但我就是故意装作没看到,眼睛只盯着舞台的中央。
这可是我第一次亲眼看见自己偶像,心里那个激动啊,就像小鹿乱撞。
那些过去的事啊,早就随风飘散了。
体育馆的灯光一亮,我心爱的歌手就突然登场,她那动听的歌声一响起,整个场馆都嗨起来了。
一开始,林知雪还有点小害羞,时不时地偷偷看看我的反应。
但没一会儿,她就完全被这欢乐的气氛给感染了。
方辉不时地给我使眼色,一副挑衅的样子,但我压根没搭理他,眼睛和耳朵全都在舞台上,被音乐抓住了。
到了演唱会的互动环节了。
我偶像开始让粉丝点歌,整个场馆的气氛瞬间又燃了起来,当聚光灯打到林知雪身上,她出现在大屏幕上的时候,全场更加沸腾了。
大屏幕上的林知雪高兴得不得了,和方辉牵着手。
她完全沉浸在这氛围里,方辉却故意朝我这边看,那得意的笑容,好像在嘲笑我一样。
我心里冷笑一声,这种绿茶的手段,其他人还真比不上。
不过我偶像很快就转移了话题,笑着说:“看你们这么甜蜜,还是把机会让给别人吧,现场还有谁是单身的,举个手看看!”
我听到这话,立刻就站了起来,高高举起了手。
除了我,还有好多人也举手了。
但你说巧不巧,我第一次来听现场,竟然就被选中了。
聚光灯照在我身上,我也出现在大屏幕上。
整个体育馆都疯狂了。
林知雪回头一看见是我,脸色一下子就白了。
我一按播放键,我最爱的《忘情水》的旋律就响了起来,周围的欢呼声震耳欲聋,林知雪的呼唤声都被淹没了。
她的目光一直锁定在我身上,好像急着想跟我说些什么,但我根本就不在乎了,已经完全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。
这是我第一次亲身体验演唱会的魅力,也是这座城市最后一次留下我的足迹。
再见了,这座城市。
再见了,我的爱。
演唱会一结束,林知雪想穿过人群找我,却被几个座位的距离给隔开了。
我就装作没看见,直接往出口走。
这路不算长,但是人太多了。
足足花了半个小时才挤出体育馆,站在广场上,人群渐渐散去,我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。
在挥手告别的那一刻,好像把所有想说的话都释放了。
既然你们这么亲密,那就永远在一起好了。
我本来打算打车走的,但林知雪急切的声音从后面传来,她冲过来,想要解释:【箫铭,那时候气氛正好,而且只有方辉在我身边,我没忍住,如果是你,我也会拉住你的。】
我转过身,看着林知雪,微笑着说:【没事的。】
林知雪还想继续解释,却被走过来的方辉给打断了。
方辉脸上挂着泪珠,差点哭出来,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:“小雪,刚才那么多人,我好怕找不到你了。”
他一边说,一边握紧了林知雪的手,好像是在找点安慰。
然后他朝我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。
我压根没往心里去,只是点了点头,淡淡地说:“方辉有抑郁症,你得多照顾照顾他,我自己能回去。”
说着,我转身就要走。
林知雪像是被电到了一样,立刻放开方辉的手,不顾他受伤的表情,急匆匆地说:“我开车来的,一起走吧。”
她没等我答应,就拉着我的手往停车场走。
我能感觉到她的手抖得厉害。
也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,现在这么做,有什么意义。
去停车场的路好像变得特别长。
我急得想立刻离开,回到工作室,等我一周后高级陶艺师的考试一过,我就能去曼谷,过上没有林知雪的日子。
方辉在后面,一脸委屈,嫉妒我被林知雪这么关心,好几次想靠近林知雪都被她推开。
他更生气了,故意在后面装疼叫了几声。
我心里暗笑,这家伙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。
好不容易找到了车,林知雪帮我打开副驾驶的门,我却直接坐到了后座。
林知雪愣住了,不可思议地看着我。
“谢谢小雪。”
方辉嘻嘻一笑,快速钻进了副驾驶,嚷嚷着:“快点走吧,我饿得不行。”
林知雪咬着嘴唇,声音低沉地对方辉说:“方辉,你坐后边去。”
方辉瞪大眼睛,也咬着嘴唇,装出一副可怜相。
我笑了笑,耸了耸肩,说:“没事,我习惯坐后边。”
林知雪脸色一变,方辉的催促下,她启动了车。
我一上车就闭上了眼睛,瞟了一眼坐在副驾驶的方辉,他心里肯定得意得很,觉得自己又在林知雪心里赢了一回。
是啊。
以前林知雪刚买车的时候,说过副驾驶只能留给最爱的人。
我当时还特意做了个自己头像的吊坠,挂在后视镜上,宣示着我的位置。
那个时候,车子对我们来说就像家一样。
但是自从方辉回国后,有一次我们三个人吃饭,方辉非要坐副驾驶,说自己抑郁症,空间小了受不了。
我当时没忍住,直接怼他:“现在这年代还有男的装绿茶,真罕见。”
“后排空间不是更大吗,你这是演给谁看呢。”
方辉好像受到了打击,捂着胸口,一副要犯病的样子,林知雪立刻变了脸,对我大吼:“方辉是有病的人,你跟病人计较什么,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的人,你去后面坐!”
我已经不记得林知雪当时是什么表情,但永远忘不了心里那种刺痛。
从那以后,我再也没坐过副驾驶,那个吊坠也不见了。
为此我难过了很久。
现在想想,自己真是傻到家了。
嘿,这事儿得从我们开车时候说起。
方辉那家伙就像只鹦鹉,不停地和林知雪聊天,还故意说些话来让我尴尬。
我就笑了笑,没搭理他。
林知雪呢,挺安静的,就在那儿专心开车。
方辉还不死心,突然来了句:“小雪,还记得昨晚的游戏吗?谁输了就得亲一个。”
他那眼神一转,又提议:“不如咱们回家再玩一轮吧。”
“够了!”
林知雪突然刹车,狠狠瞪了他一眼。
她看起来有点紧张,不停地往我这看,急忙解释:“那只是个游戏,我们没真的怎么样。”
“行了行了,别吵了,你这样开车我都得跟着分心。”
我打断了她。
她用眼神让方辉闭嘴,直到他不再说话,她才不安地看向我。
我轻松地笑了笑,随口说了句:“没事的,你们俩从小一起长大,我没那么小气。”
林知雪是不是真听进去了,我也不敢肯定,心里也没那个闲工夫去想。
因为刚才陶然给了我张名片,说有个客户对我作品挺感兴趣。
我忙着和客户沟通呢,对方是个大客户,想要定制一批陶艺品,五十万的大单子。
我没料到自己的作品能值这么多钱,估计陶然在背后帮我说了不少好话。
跟客户聊着聊着,时间过得飞快。
他突然说想见面聊聊,而且就在这座城市,我当然答应了,一问地址,离我们这儿不远。
“箫铭?”
我抬头一看,车子停了,我疑惑地看着林知雪,笑着说:“刚才有个客户要订一批货,我得赶紧过去。”
林知雪好像有话想说,但又没说出口。
我往前一指,说:“我就在这下车好了。”
“箫铭,我送你去吧!”
林知雪急忙说。
我摆了摆手,指了指方辉,说:“他好像不太舒服,需要人照顾,谢谢了。”
说完,我推开车门,拦了辆出租车走了。
我没回头看林知雪失落的样子,因为我已经不在乎了。
见到客户后,发现他不仅是个大客户,还是个陶艺高手,对我的作品赞不绝口,说让我的陶瓷有了生命。
他是帮朋友来买陶瓷的,五十万只是开始,要是反馈好,还会有更多订单。
我激动得不行,连声道谢,保证会创作出更好的作品。
我们聊了一会儿,我发现他的陶艺水平真的很高,有很多值得我学习的。
他也认可了我的成就。
告别后,我对曼谷的向往更强烈了,恨不得立刻就飞过去。
回到工作室,我立刻开始工作。
客户要求的这批货虽然不多,但要求色彩要有新意,这可是个高难度挑战,一般人搞不定。
不过我在调色上挺有一套的,处理起来得心应手,一晚上就搞定了。
拍了作品的照片发给客户后,他们回复说超级满意,咱们可以继续合作。
我终于能松口气了,一屁股坐在椅子上,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微笑。
自从决定和林知雪分开后,我发现自己的日子一下子变得精彩起来,不再需要操心她的一日三餐,也不用担心她会不会离我而去。
我的心情好像一下子轻松了,灵感也跟着冒出来了。
这可能就是他们说的,坏事变好事吧。
搬进工作室后,我空闲时间多了不少,连睡觉都香了,也开始注意起自己的形象来。
陶然说过,一个合格的陶艺师,得先把自己弄利索,作品才能吸引人。
那几天我接了不少订单,忙得不可开交,但这种忙碌让我感到特别充实。
没想到没有林知雪的日子,竟然这么有意思。
以前为了她,我放弃了太多东西,来到这个小城市,七年的感情,连对方的父母都没见过。
明明只有三公里的距离,却感觉像是隔了千山万水。
现在想来,真是又可笑又可悲。
现在我明白了,我要为自己活。
订单完成后,我收到了尾款,整整一百二十多万。
我真没想到当陶艺师能挣这么多,难怪陶然说,真正的大师从来不担心钱的问题。
等我水平再高一些,钱对我来说也就是个数字。
提高自己的陶艺水平,那才是我的追求。
我深信这一点。
离高级陶艺师考试还有一天,我打算好好放松一下,坐在洛水河边的高级餐厅,欣赏着洛水的美景,心里早就飞到了曼谷。
可一个电话把我拉回了现实。
已经过去六天了,林知雪可能想起我了,给我打了电话。
但我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?
电话那头传来林知雪急切的声音:“箫铭,你好几天没回家了?”
我的目光从河面上移开,看向手机屏幕,平静地举起酒杯,没有回应。
离家几天了,她怎么现在才注意到?难道这几天她也一直没在家?
以前林知雪总是毫不犹豫地偏向方辉,哪怕是一点小事,她也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,恨不得替他承受。
那时候,我像个疯子一样,总想阻止,好像只要把林知雪留在我身边,就能证明些什么。
那时候,我心里满是嫉妒,一次次败给方辉的心机,社交恐惧症越来越严重,甚至三个月都不愿去做生意。
我曾经痛苦得生不如死,躺在工作室里,像条被遗弃的狗,没人理我。
有一次,我胸口闷得喘不过气,给林知雪打电话,她却说我又在耍什么花样,因为方辉苏受伤了,她不能离开。
幸好我没死,但我为什么还没醒悟?
那时候我爱她爱得那么卑微,眼里只有林知雪,容不下别人。
现在,我坐在这家高级餐厅里,欣赏着河景,发现外面的世界真的很美。
我窝在自己搭建的小世界里,感受着失去的重量。
那天,林知雪急匆匆地打电话过来,声音里全是慌乱,可我一点也没感到同情,连一丝报复的快感都没找到。
在她的世界里,我已经成了过去式。
【我想你了。】
她看我沉默,语气更加慌乱,这句话以前能让我激动得立刻想飞奔去找她,现在却让我感到反胃。
这么肉麻的话,怎么可能是林知雪说的?
【箫铭,你能听见吗?】林知雪又问了一句,声音里带着哭腔。
我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,带着笑意回答:【能听见呢,怎么了?几天没见着人影,有事?】
林知雪急忙说着:【没事儿,我回家一看,你的东西都没了......】
感觉到她的试探,我坦白地承认,笑了笑说:【对啊,我搬了。】
【为什么?】林知雪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,她急忙说,【这是你住了四年的家啊,怎么能说走就走,要不回来吧。】
【我挺好的,别担心哈,没事的话我就挂电话了。】
说完我就挂了,摇了摇头。
现在她让我回去,大概是因为家里缺了个帮她干活的人吧。
以前我在,她根本不用操心。
不管多晚回家,总有人给她留灯,热饭等着。
现在我累了,也烦了。
不想再爱了。
坐到晚上十点,接到陶然的电话,他问我备考得怎么样。
听我说一切顺利,他提醒了我一些去曼谷的注意事项。
这是好几天来第一次和陶然联系,他说话的声音很温暖,让人感到安慰。
和他聊天,能让我减轻社交恐惧。
我知道这不是爱情,而是心灵上的共鸣。
在人生路上,能找到聊得来的人,真的很难得。
回到工作室,我正要开门,突然听到背后微弱的声音。
【箫铭!】我回头一看,林知雪从暗处走出来,双臂张开,好像想要我抱她。
我退了一步。
林知雪愣在那里,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。
以前,如果她想要拥抱,我会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,好像抱住了她,就抱住了整个世界。
但现在,我心里满是抵触。
我不是故意躲开的。
林知雪很敏感,她呼吸急促,脸上满是悲伤,声音颤抖着问:“箫铭,能陪我回家吗?”
我摇了摇头,断然拒绝:“最近太忙了,呆在工作室更好。”
“那我怎么办?”
林知雪又反问。
我笑了笑,以前我晚上不回家,她从不会问我该怎么办。
现在听起来,这话挺多余的。
你不是有方辉吗?当然,这话我没说出口,免得林知雪反应更激烈。
毕竟,我还没通过高级陶艺师的考试,不想出什么岔子。
再过一天,我就能像跳出束缚的鱼,飞向自由的鸟。
“回去吧,太晚了,路上小心。”
我进了工作室,没管林知雪的反应。
我可没忽悠林知雪,最近确实是忙到飞起。
为了拿下一个大佬客户的单子,我简直就住在工作室了。
忙到今天早上才搞定。
林知雪跟着我进来,看到工作室里乱七八糟的,她这才信我,没乱说。
她松了口气,关心地来了句:“别太拼了,注意身体。”
我点头,意思是让她早点走:“我这儿还有活儿呢,你先回吧。”
林知雪忙说:“我不嫌麻烦。”
我皱眉,语气重了点:“你这样干扰我了。”
看着林知雪脸色一白,我意识到说重了,赶紧缓和语气:“听话,这周都在忙客户订的那些陶瓷。”
林知雪咬着嘴唇,好像想说很多,最后只是点了点头,带着点伤感:“我知道了,我先回去,不打扰你,但你别忘了回家。”
我犹豫了一下,算是答应了。
林知雪一走,我松了口气,终于能专心准备明天的考试了。
高级陶艺师的考试,对我来讲,小菜一碟,比我预想的简单多。
也就是走个形式。
这也多亏了我准备得充分,评委里还有一个是我的大客户。
评委们看了我的作品,赞不绝口,说我是有天赋的陶艺师。
考试结束,已经是下午六点,夕阳西下,我在余晖中,看着那耀眼的夕阳,张开双臂,感觉像是拥抱着未来。
以前我的人生只有林知雪,想和她一起有个家。
但她没满足我这小小的愿望,反而伤了我四年。
现在,我为自己活着,想成为一个了不起的陶艺师。
我向天空大笑,笑得放肆。
那是对自由的渴望,内心的喜悦。
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,我只听自己的。
但总有人喜欢在你高兴的时候泼冷水。
林知雪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,我脸上的笑容立马没了,平静地看着她。
我以前爱她爱得深,只希望能得到她一眼。
现在,我们的对视,好像角色互换了。
林知雪不敢直视我,用商量的语气问我能不能回家吃饭。
我没理由拒绝,就想趁这机会把话说清楚。
林知雪没想到我答应了,高兴得拉着我的手。
她小心翼翼的样子,和我以前一模一样,看我脸色,我要是不高兴,她就会立刻放手。
但我没有放手,就让她拉着。
因为这是最后一次,我想有个体面的分手。
林知雪松了口气,以为我还在乎她,脸上露出了笑,说今晚要亲自下厨,让我尝尝她的手艺。
咱们俩相爱七年,这回她难得亲自下厨给我做饭。
要放以前,我肯定激动得跳脚。
可现在嘛,感觉就那么回事。
见多了林知雪为方辉煮东西的照片,我这心啊,早就没感觉了。
林知雪非得让我坐副驾驶,一脸正经地跟我说,这位置只能留给最亲的人。
我差点想问她方辉算哪根葱,但想想这是咱们最后的晚餐,就没说什么,上车后我就自己默默呆着。
车里的气氛,那叫一个微妙,说不出来的感觉。
以前我在车上,总想跟林知雪聊天,想在少得可怜的相处时间里,跟她分享心情。
可那会儿林知雪总嫌烦,一不高兴就吼我别吵她开车。
打那以后,我就习惯了不说话,学会了看人脸色。
现在,我不说话了,反倒觉得这安静挺舒服,说不定林知雪以前对我的感觉,跟我现在对她的感觉一样。
就是不爱了呗。
反倒是林知雪,一路上找话题,聊这聊那的,咱们俩都没提方辉。
我忍了一路的唠叨,总算回到了咱们以前住过的地方。
没想到啊,家门还没进,就看见了方辉。
方辉一见着林知雪,跟小孩儿见着妈似的,兴奋得不得了,冲上去就想抱:“小雪,想死你了,来,抱抱!”
林知雪脸一沉,赶紧推开他,看着我,急匆匆地解释:“别误会,我们以前不这样的。”
我轻松一笑:“没事,他是病人,别跟他计较,想抱就抱吧。”
以前只要方辉有点过火,我总是第一个不答应。
林知雪呢,总是护着方辉,说他们从小一起长大,真要是有什么,还能有我什么事。
还老是让我反省,别净往歪处想。
现在,我无所谓了。
方辉还想抱,林知雪就训他:“再闹,就别想进门。”
三角恋,俩人的晚餐。
还是那个老地方。
上次林知雪为了方辉,跟我发火,泼了我一身水,让我好好反省,不然就不原谅我。
这次我来,不是为了求原谅,是为了分手。
所以方辉再怎么作,我也不在意。
不过,为了尊重这最后一顿饭,我还是亲自下厨,全是林知雪爱吃的川菜。
也不知道林知雪今天怎么了,坐立不安的,老是偷偷看我。
还一直拒绝方辉撒娇。
我真想告诉她,没必要,以前怎么样,现在也无所谓。
方辉尝了一口鱼肉,眼睛一瞪,哼道:“黄鱼刺太多,不适合小雪吃,不该红烧,得清蒸,小雪,你老公不懂照顾你,来,我帮你挑刺。”
“啊——”
方辉用筷子夹起一块鱼肉,想喂林知雪,还故意拿眼神挑衅我。
我笑而不语,没心思反驳。
这鱼挺新鲜的,我喜欢就好。
以后我做饭,只为了自己。
林知雪有些不耐烦,啪的一声把筷子甩开,气冲冲地说:
“这都是我男友做的菜,你要是不爱吃,那就别吃!”
方辉站那儿,有点懵,突然开口:
“小雪,我这么做都是为你好。”
林知雪没有好脸色,指了指旁边,说:
“你坐那边去,把箫铭叫过来。”
方辉摇摇晃晃地,撒娇地说:
“我不干。”
眼看林知雪要发火,我摆了摆手,轻轻笑着:
“得了吧,他既然是个病人,就应该多让着点,我坐这儿就行。”
林知雪手一抖,眼圈都红了,想说点什么,又没说出口。
方辉用筷子夹起一块排骨,咬了一口,立马吐掉,皱着眉头说:
“这味道太怪了,感觉吃坏了东西似的。”
然后又把那排骨往林知雪嘴边放,嘻嘻哈哈地说:
“不信你尝尝?”
林知雪再也忍不住了,一巴掌把排骨拍在桌上,气呼呼地说:
“你能不能别闹了?不想吃就请你走人,别在这儿碍事。”
方辉眼睛瞪得老大,手捂着胸口,装出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样子。
“小雪,你从来没这么吼过我,怎么今天这样?”
方辉突然转向我,眼神里满是憎恨,
“是不是你挑拨离间?我有的是办法教训你,让你知道规矩。”
“滚!”
林知雪脸色一变,指着门口,冷冷地说,
“我说得不够清楚吗?请你方辉,立刻从我家离开!”
方辉满脸震惊,可看着林知雪的态度,知道自己没得选择,只能咬着牙说:
“好,我走就是了!”
筷子一扔,他气呼呼地离开了,临走的时候还狠狠地瞪了我一眼。
大门砰地一关,我心里觉得好笑。
这对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,发起脾气来真是一模一样。
真不在一起,那都对不起老天爷。
我慢慢吃饭,纹丝不动,反倒是这种平静,让林知雪越来越不自在。
终于吃完,我洗完碗,向林知雪招了招手,说:
“来吧,我有事跟你说。”
林知雪好像料到了什么,脸上一副害怕的样子,想靠近又不敢靠近。
正当我要说出分手两个字时,林知雪突然紧紧抱住我,声音颤抖地说:
“箫铭,今天是我的生日。”
我一下子愣住了。
林知雪也不敢相信,我竟然能忘记她的生日。
但就在这时,我突然明白了,为什么我会忘记。
因为那道伤,太深了。
去年林知雪生日那天,我绞尽脑汁,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,打算在那个特别的日子求婚。
我忙了一整天,把家里布置得像童话里的宫殿一样。
只希望她一进来,就能像公主一样被对待。
我等啊等,直到晚上九点,她的身影还是没出现。
我以为林知雪加班呢,就小心翼翼地打了个电话问她。
电话那头却是KTV的喧闹声。
我脑袋全空了,几乎是哀求地问她能不能回来。
林知雪不耐烦地回答说没空,她要陪方辉。
我当时火冒三丈,几乎是咆哮着说:【今儿个是你生日,我在家用了一整天时间准备,这么重要的日子,不应该是跟最重要的人一起庆祝吗?】
林知雪静了片刻,像是心里有点过意不去。
旁边方辉的声音飘过来:【你那妹夫又搞事情了,别去理他,该轮到咱们唱《痴心爱人》了。】
林知雪立马换了副冷脸,哼声说:【我生日我想怎么过就怎么过,对,我是你女朋友,但我也不是你的傀儡,难道我连自己的自由都没有吗?别再给我过生日了,烦死了!】
电话那头只有忙音,我整晚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。
林知雪的生日又到了,我却给忘了。
我轻轻推开林知雪,说道:【你有你的权利,生日怎么过还是你说了算,对吗?】
林知雪身体微微一抖,想要反驳,但好像是想起了什么,或许是去年的记忆浮现。
那是她跟我说的。
我只是把原话还给了她。
林知雪摇摇欲坠,眼睛里满是痛苦和悔意。
她想开口说点什么,但房子里静得可怕。
我扶着她坐到沙发上,盯着她的眼睛,温柔地说:【七年了,林知雪,我很感激你给我的爱和快乐,我不后悔。你性格强,不太懂得站在别人的角度想问题,以后遇到合适的人,希望你能多为对方考虑考虑。】
【你这是什么意思?】林知雪脸色惨白,紧紧抓住我的手,眼神里满是恐慌,【箫铭,你别这样,我害怕!】
我轻轻摸了摸她的头,站起身,叹了口气说:【我是说,其实你心里很清楚,我们,就这样吧。】
说完,我朝门口走去。
晚餐没达到预期,但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。
【不要!】林知雪一声尖叫,从后面紧紧抱住我,泪流满脸地说,【箫铭,你别吓我,别离开我,我知道错了行不行?】我什么也没说,只是闭上了眼睛。
林知雪慌乱的声音:【七年了,我们在一起七年了,怎么能说分就分呢,你承诺过要爱我一辈子的。】
【箫铭,我以后再也不和方辉联系了,我现在就把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删掉,以后家里就只有我们俩,谁也别来打扰!】
【我明天就带你去见我父母,他们早就想见你了。】
【见过父母后,我们马上就结婚,对,明天就去领结婚证。】
……这是我曾经日夜盼望的话,如今却无法在我心中引起任何波动。
我转过身,看着她说:【你看,这些事情你明明都知道,为什么之前不去做呢?】
既然有了另一半,为什么不和其他男人保持距离?这是作为情侣最起码的责任吧。
我来这个城市四年了,连她的父母都没见到过,是我不想吗?是林知雪不让。
仅此而已。
这些本该早就解决的问题,一直拖到现在,已经让我心如刀割。
【太晚了。】
我笑了笑,捧着她的脸,轻声说,【林知雪,我们分手吧。】
“分手”这两个字从我嘴里说出来。
呼,终于松了一口气。
“不,我坚决不和你分开!”
林知雪一个劲地摇头,紧紧抱着我,眼泪汪汪的,“箫铭,我们不要分手,我们要在一起到老。”
我轻轻地推开了她,嘴角露出一丝微笑:“但是,我对你已经没有爱了。”
林知雪好像被电击了一样,愣在那里。
我把蹲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的她留给了空气,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。
直到现在,我还是无法理解林知雪为什么会有负罪感和痛苦。
那种迟来的爱,在我看来一文不值。
何必呢?以前,她的哭泣会让我心痛得无法呼吸,我甚至希望命运能惩罚我,只要她不再伤心。
但现在,我对她的感觉就像是过路人,内心毫无波澜。
四年来,林知雪的偏心让我心灵受尽折磨,我的感情也慢慢耗尽了。
在我心里,她已经不再有一席之地。
现在她却回头说爱我,想要结婚。
但我已经不在乎了。
多年后回想起来,那些曾经视为生命的女人,也不过是过客。
我已经通过了高级陶艺师的考试,去曼谷的计划也都已经定下来了。
不需要特别准备,只要把我工作室的东西快递走,我自己轻装上阵。
护照和其他事情,陶然都帮我处理好了。
其他事情我就不用操心了。
出发前的那个晚上,我四周看看,这个我待了四年的工作室,那里有很多我的作品。
终于要说再见了。
有点不舍,但没关系,一切都会过去的,未来会更好。
第二天一早,我整理好行李,把钥匙还给了房东,再回头看了一眼,然后坐上了去机场的出租车。
在车上,我接到了一个不知道是谁的电话。
“你快来医院,小雪要做手术了!”
电话那头是方辉的怒吼,我愣了一下,皱了皱眉,本来不想去,但他说林知雪受了很重的伤。
想想毕竟有七年的感情,时间还宽裕,我就去了医院。
看到林知雪的时候,我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她躺在病床上,眼睛蒙着纱布,尽管方辉怎么劝,她都不愿意接受治疗,非得等我。
原来昨晚我走后,林知雪开车追了出来,结果半路上出了车祸,眼睛暂时失明了。
但无论医生怎么劝,她都坚持要我陪她才行。
没办法,方辉才给我打电话。
“我不做手术,我要箫铭!”
林知雪情绪激动,推开护士的手,大声喊道。
“让我来吧。”
在病房里乱成一团时,我走上前,握住了林知雪的手。
她立刻就安静了下来。
林知雪看到我,眼睛里充满了惊喜:“箫铭,你终于来了,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……”
“我要出国了。”
我叹了口气,劝她,“听话,乖乖接受手术。”
林知雪的脸色吓得不轻,她声音抖得厉害:“出国了,我等得来,不管一年三年五年,我愿意辞职和你一起去,箫铭,以前你陪伴我,现在该我陪伴你了,咱们别分开行吗?”
我轻轻摇头,微笑着说:“我今天来这儿,就是想要个清清楚楚的了结,以后咱们别再见面了。”
说完这话,我站起来,就往门外走。
“箫铭,别走!”
林知雪急得都快疯了,她拔掉手上的针,血一下子流了一手,她朝我这边大声喊,“箫铭,我爱你,我离不开你!”
方辉紧紧抱住林知雪,眉头皱着说:“小雪,你这是怎么了,就算没有他,我也能照顾你啊!”
“我不要你,你给我滚!”
林知雪把方辉一推摔在了地上,她疯了似的向我爬过来。
护士朝我喊:“快走吧,病人这会不能激动,不能哭,你可别再激她了。”
我没理林知雪的哭求,下楼上了出租车,心里平静得很:“去机场。”
现在林知雪可能挺难受的,但想想我这四年受的苦,又算的了什么?等方辉回来后,看着林知雪对他不公正的偏爱,我受的一次次失望,终于把我们的感情磨没了。
变了心的女人,我决定放手。
我还得去追求自己美好的未来。
未来,一切皆有可能。
-完-
声明: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